山南小生

痛都痛了,那就绽放吧.

【白祝】归道(短)

这里是妖姬。
其实吧这文是昨天基友随口一提我就开了出来,比较仓促可能不是太好请见谅。
通过这篇文确实影射了一点官方,但是在此不作任何解释。
祝观文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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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正沉,斜阳的憔悴被星子影射在这条归道,夹杂着栀子花香的风吹拂人面,却把思念之情拉得很远很远。

这条归道的尽头,就是离人。


天刚破晓,白府所有的侍人都换上了绸子的衣衫,配了珍贵的装饰,教不知其理的人看去,还以为个个都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。

年轻的家主起身不久,着了墨绿锦袍,在铜镜前落座。向来沉稳,今个儿却少了几分凌厉。

负责梳头的侍女拿了上好玉石打磨的梳子,素手轻举,便从发根捋到发梢,不带落一根青丝,也无丝毫凌乱。

“碧霖,你侍奉梳头多少年数了?”多年对女子沉默,今日男子竟开口询问了侍人。
“回主子,从主子弱冠那年,只要是回本家住,便一直是奴替主子梳发。”
“嗯,从今往后你便去小姐那罢。”

男子的脸上波澜不兴,女子的眼眸中却盛了和氏璧般的晶莹,她不言语,只是忙于手头活计。

放下玉梳那刻,男子道:

“把发束起来罢,方便些。”

语毕,唤作碧霖的侍女再也难以隐忍,掩面失声而泣。而男子却难得没有责备她,任她此般失态。
一切不过事出有因。

衣冠毕,梳洗罢。
才出房门,却被向来疼爱的小妹抱个满怀。只言不曾语,便已哭成了泪人儿,教人着实心疼得紧,更何况是身为,万分宠溺其的大哥呢。

“锦锦……”一旁钟离梓想要说些什么,却最终紧了手,选择沉默不语。

“莫哭了,还像个孩子一样。”抚着女孩的发,他用着最为温和的语气,却是掩不掉其后的悲凉,“可别再淘气了,白家,已经不似从前了。”

“都怪我……平日里……总是……惹哥哥生气……”白锦锦只顾抽噎,连话也说不清楚。
男子只是把她抱得更紧。

“离梓。”他难能这样好声好气地对钟离梓道,“我走后,白家就要靠你和锦锦了,锦锦太稚嫩,难成大事。你好歹上过战场,见过世面。若是他日你能再替白家出入朝廷,请务必,向祝羽弦问候一番。”

“是!我必不负大哥的期望!”

由白锦锦搀着,于大堂向父母话别。时间紧迫,字字沉重,不言几句,便有下人来报,说祝家公子已在府外等候。
心知不可多留,男子终是掀了衣袍落跪,给衣食父母连磕三个响头,以谢养育之恩。
雍容的夫人泪水涟涟,近乎昏厥过去,正座的白府老爷也是低头抹泪。

“孩儿走了。”起身,男子离去得毅然,独留一言,“莫送。”

白永羲,这云端无人不知的三字,或许也终究不敌岁月的抽杀罢。

几分慵懒地倚着门栏,一头长发仍是随意一扎垂在胸前,祝羽弦在等候,等候昔日故人的容颜。
终于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于视线,然而一切构思好的话语却又都说不出口来。对着白永羲微微一笑,后者却不带任何感情。
祝羽弦其实早该料到。

等在府外的是白永羲从前常乘的八骑马车,只比从前更加奢华。暗纹车厢,锦缎软垫,加以上好的檀香微熏。只是远观便已惊叹于其高贵不凡。
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啊。

没有说上一句话,白永羲只兀自上了马车。祝羽弦想要扶他一把,却被他制止。

“就当是,作为朋友能尽的最后一点力?”
“你以为我们还能称之为‘友’?”

反驳得毫无余力,祝羽弦再难说出一个字来。他从来不曾想,白永羲会有这么锋利的一天。

放下车帘,隔绝了二人的对视,仿佛走上不同的归路。
祝羽弦抬头望着明媚的天,却觉什么冰凉落入了自己的眼,融成了水;落入了自己的心,融成了血。
他道:

“六月,飘雪了啊……”


“王爷可曾听说,皇上此番出游带回了个翩翩公子哥?”议了这日的政事,丞相同白永羲说起这如今宫中传得沸扬之事。

“皇上的决意岂是吾等臣子可以非议的?”搁了毛笔,白永羲捧了茶盏啜饮一口龙井。

“也是,听闻那公子尤善吹笛,想必皇上也是怀着惜才之心吧。”丞相此般说着,却未见白永羲握着瓷杯的手倏地收紧,怕是在心底有了什么想法罢。

起初白永羲未曾心惊,心想构不成外朝的大动荡,却不想一切正悄然无声地改变着,他眼见前来议事的大臣渐渐少了,终于在某一日,偌大的地方,只剩下了丞相一人。
望着空寂的厅堂,他蹙了眉头,却没有发怒,只言:

“丞相大人可知这些大人们近来在做些什么?国事越发紧急,他们却一个个懈怠。”

“王爷还记得我曾告知的那个公子么?皇上对其宠爱可谓日益加深,为了讨好那公子,谁都使出浑身解数去寻上等的器乐进献给那公子,好让自己仕途顺达。”丞相叹息一阵,却又不得不说,“依老臣看,王爷也要想些法子。毕竟皇上从没如此看中过一人,如今其人大势还在,确该好好利用才是。”

白永羲心下暗讽,想着以自己权倾朝野的现状,又何必下作姿态来刻意讨好?只是想归想,表面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,不露声色。

白永羲仍旧按自己的方式行事,只不过那以后,丞相的身影也不再见到了。

一日皇帝召见入宫议事,终是在御书房见到那公子其人。虽说心下早有想法,却还是惊讶了几分,只因那人,确确实实是祝羽弦其人无错。

“都说你闲散,不想你也会入宫来。”私下里,白永羲这般说着。
“权当一时兴起罢。”他只是扬着唇角,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担忧。
当一切打破常规,是否就代表着有些东西将会扭转?

而事实上,这种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。
才不过多久,皇帝便以为臣减负的由头免去白永羲除上朝外的所有私下议政。这道旨意是由丞相带来的,他还算有点劝诫白永羲的心,便道:

“如今许多决策,都是公子参与的,众臣们一心讨好公子,对王爷,恐怕只会越加疏远,还请王爷自己斟酌。”

“忠佞不辨!”将茶盏重重地磕在桌上,白永羲终是表现出了有所不悦,他的骄傲与责任交织在一起,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,“从不入政的人岂可盲目地跟从?那些大臣都是精挑的人才,不想此时这般鲁莽!”

只是他没想到,自己的一言便致使他降爵一等。
祝羽弦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首饰,甚至没有抬眼看白永羲一眼,不过看似随意地说:

“王爷说得不错,佞臣还守着一等王爵的名号,着实不妥,您看这样的处置可满意否?”

“你究竟是何意?”长久地注视着祝羽弦,终是从喉中挤出几字来。

祝羽弦不语,只是望着宫中重重的宫墙,兀自地笑着。


盛夏光年,云端出了大事。
羲王白永羲因谋逆罪被判斩刑,念其为国勤勉多年,不波及白家。
只是随着白永羲的罪定,白家也必然落魄了。

物证是一些书信,上面确确实实是印了羲王的小章,皇帝借此机会,将白家家族纹饰为龙也做了番文章,敲实了罪状。

一切看来都是这样顺其自然,但是明眼人心中都明白羲王的为人,只是不敢言语什么。

狱中,白永羲只闭目养神,这一切事变来得突然而没兆头,他甚至无力去招架。只可惜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,最终却换得这样潦草的结局。

“心情真不错啊,一点没有将死之人的慌乱,真不愧是羲王。”倏地一个声音传来,不必睁眼,白永羲便知来者是谁。

“你该不会来看我笑话吧。”

“自然不会。我替你求了圣上,这几日让你回白府,赴刑那日我会来接你。如果你想着逃跑,那会牵连很多人。”看了一眼狱卒,那人知趣地打开了牢门。

白永羲点了点头,随意地道了句感谢。至少这样,他还能好好地与家人交代一下往后后事。

“哦对,还有一事要告诉白大哥。”贴近白永羲的耳畔轻轻道,“上次遗落在祝府的私章很好用,你们白家,从此在云端消失吧。”
说罢,他无害地挽了唇。
白永羲倏地怒目相视,死死地咬紧了牙关,直到一抹鲜红从口中溢出。


曾经同一屋檐下,两位少年并肩而坐。
银白色发丝的少年正诵读史家经典,却突闻身旁传来一句:

“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。”

年少轻狂怎能体会愁字怎写?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,又是怎般的滋味呢?


“王爷,请吧。”刽子手为白永羲垫上了垫子,扶他缓缓跪下,眼中却闪着粼粼波光。

白永羲仍是不发一言。
他不反抗,却自有种不卑不亢的意味。

祝羽弦勉强一笑,他了解白永羲,知道他在以静默向自己示威。

“王爷今天为何要把发髻束好?贱民还想花些时间为王爷整理下头发……”抹了把眼泪,那平日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竟哽咽了,“贱民才不信王爷会有谋逆的想法,一定是有谁搞错了……”

“时辰到了。”监斩官颤抖着手,将令牌扔了下去。

法场下一片百姓的哭声。

“我的血落在云端的地上,便是我对云端最好的效忠。无论白家还能否辉煌,忠魂不会灭。”

祝羽弦背过了身去,在无声中揩去了眼角的泪花。


“羽弦……留在宫中吧,朕会给你最好的,只要你想要。朕可以让你们祝家冠盖满京华,而不仅仅守着南境一方。”替祝羽弦解下沾了血的外袍,又命人为他披上新的。皇帝的眼中泛着点点柔情,丝毫不为今晨失去了左膀右臂而痛心。

祝羽弦不知此时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,但他清清楚楚地明白,他绝不是在笑了。

“羽弦?”
“皇上,恕臣直言,臣若留在宫中,羲王的下场便是臣往后的下场。”

“说笑了,你没有谋逆之心,又怎会落得此下场?再者,朕是真心喜欢你。”想要伸手触碰祝羽弦的发丝,却被他侧身躲开。

“想杀羲王的,从来不是臣,而是皇上啊。”

帝王沉下了脸色,仿佛风和日丽顷刻间化作电闪雷鸣,他低声喝道:

“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
“臣所做的一切,都是浅薄的,可以一查便明了的,但是皇上却没有介入。盛极必衰,羲王手中的权力足以遮天,皇上又岂会视而不理?”
“就让永羲认为,他是家族斗争的牺牲品吧,总好过让他知道,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圣君,竟无时不想要他的命。”

“你这疯狗!给朕滚出去!”未及他再说什么,皇帝已是激动万分,他适才的柔情早已消磨殆尽,在得知祝羽弦绝顶聪明的同时。



按照礼法,白家作为罪臣一家,是不能公开设灵祭奠的,因而只是府中私自摆了小宴。
白家昔日的辉煌,早在羲王入狱之时便已灰飞烟灭了。

一片呜咽,沉痛的气息在恣意蔓延。

“老爷,祝家公子来了。”

“他?他还来做什么?若不是他,我们白家岂有今日!着人赶出去!”听闻祝羽弦之名,白府老爷气就不打一处来,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。

“伯父,还是让祝公子进来吧,万一祝公子有要事相报呢。”白锦锦试着说动伯父,她虽也为堂哥离世而悲痛,却不想把恨延续下去。

“你这丫头片子……”白锦锦的父亲正欲发作,却碍于本家的面不敢多言。
“伯父大人,在下也认为应当让祝公子进来。也省得再落人口舌,说白家不够坦荡。”

钟离梓此言终是让老爷松了口,却也是愤愤起身离去,道:

“我不想看见他,你们说吧。”

不过会儿下人便领着祝羽弦入室来,他今日一袭白素缟,眉目间再无昔日温暖的笑意。腰间常别的那支玉笛已不见了踪影。

“祝公子所来何事?”

“吊唁一番。不以对手,只以友人之名。”

白锦锦留他下来小坐,却是沉默不言,即便平日她天真活泼,如今也再难欢颜。
她心里明白,祝羽弦也有难言之隐,她虽然浅薄,却并不傻,来者的容颜已经为他洗尽了罪名。

祝羽弦饮了几杯水酒,问白锦锦要上些纸墨。
墨香同酒香交融,其一氤氲环境,另一谱写书信,各有其的风情。
祝羽弦一笔一笔地落,却好似看见了牵扯不开的字迹,无论下笔怎般决绝,都无法断开笔画间的羁绊。

盖上一个戳,凤凰展开火般炽热的双翅,盘旋于洁白的信封上。
那是炽凰独有的味道。

“花信。”唤了一句,一只青鸟落在他的手臂。
“许久没给冥阁主写信了,这是第六十封吧,她一定要拆啊。”
他笑了,可是却难抵悲哀了。

“祝公子……”

“我这有样,你堂哥的东西。”从袖中摸出一个金色的小印,平放于手心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是永羲的私章。”话音刚落,白锦锦的父亲便惊得站起了身来,“莫非……”

“当年永羲来南境,曾在我祝府歇脚几日,却误把此印遗落,若不是因为如此,我岂有那种本事伪造这么多假书信?”把玩着手中的物什,道,“只是恕我不能归还此印。”

“永羲他已经去了!你还拿着此物何用!”快步朝祝羽弦走来,白锦锦见状忙制止父亲的作为。

“我生性不羁,从前未曾品味出‘剪不断理还乱’之离愁,然而如今却终是明了了。”
语毕,众目睽睽下,祝羽弦仰头将那小印吞入腹中。

“祝公子!”

“我会留书一封,若是祝家前来找茬,便拿此回应。还有一封,如果皇上得知我的死讯,便拿去给他吧,这样他就能冠冕堂皇地洗净永羲的罪了。”
“云端四族,各司其职,相互制约,但皇权在上,又有谁能逃脱呢……”
这个苦涩的笑容,有种超脱其人的倾城美丽。


六月时节,栀香满溢。
离人各散,胭脂余味。


是年,冥家举家归隐山林,自此不问世事;越家交还兵权,退居一隅。

云端四大家族,就此销声匿迹。


可惜归道的伊始,是权力交织背后的空虚,是安宁生活后的纠葛。
谎言背叛谎言,一切美好终只是虚伪的悲哀。
唯有归道尽头,离人相聚,再奏一曲《长相思》。

【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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